上头做神仙

这段时间，除了必要的日常起居，亚瑟跟梅林几乎是不见面的。他不说，梅林也不问，他们彼此之间，也许都需要时间来适应这称不上变化的变化。

亚瑟没有纠缠，他不是这样的人，答应梅林的事他会遵守诺言。

这就是亚瑟——成年以后就收起了顽劣的性格，总是用理智平等的态度对待所有人。

倒不是说他天生就如此气度不凡，没有人生来如此。在这件事情上，格温和梅林帮过他许多。他们是忠诚的朋友，在他铸成大错之前总能对他伸出援手，让他回到正轨。

就是因为这些缘由，亚瑟最近总把梅林和格温放在一起比较，这种对比虽然不合适，却并非全然没有道理。他在独处之时会情不自禁地回忆陈年旧事，从梅林救下他的夜晚，到与格温相恋，再到莫甘娜的叛变和他父亲的逝世，至此他已成王三年。很多时候，在半梦半醒的飘忽之间，他会误以为过去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，只要睁开眼，他就会变回十二年前那个不谙世事任性妄为的混蛋王子。

回忆让他心生疑虑，亚瑟发现一个问题：他是因为格温的优点才被吸引住的，而这些东西梅林身上都有，甚至还比她更好。譬如说，在面对一些政治决断的时候，格温给他的建议是确保他不犯错，并让卡梅洛得到更多的利益。而梅林则是在确保这些的基础上，还让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。

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离不开梅林的？

彻头彻尾的依赖，大概是从得到石中剑的那天开始的吧。那段时间，他觉得被亲近之人背叛，不是任何人的错，发生这种事全是他自己的问题。他对人不够好，他没有花心思了解莫甘娜的想法，他没有资格当国王，多离谱的想法都出来了。他垮掉了，命运终于让他不堪重负。什么都没法让他重拾信心，骑士的劝诫不能，臣民的支持不能，连格温的爱情也不能。

那，梅林是怎么做到的呢？睡前故事之类的鬼话他是不信的，他还没有那么傻。这也不是多难想通的问题，亚瑟知道，这不过是因为跟他说这个故事的人是梅林。因为想相信，他说什么亚瑟都会信。

这种全然信任的情感，究竟是什么东西？

周遭宾客说的话，亚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，这已经是他的常态了，满脑子想着梅林。虽然心不在这里，但在应付宴会这件事情上，他倒也是个中好手，该笑的时候笑，该喝酒的时候喝酒，顺带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几句自己的观点。格温当然发现了他的异常，她是贤惠的妻子，什么也不过问，只是温柔地叫他早些回去休息。

格温的善解人意让他心存感激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端详过他的妻子了，她不再年轻，眼角有了细小的皱纹，身形也发生了变化，唯一不变的只有她笑容里的坚定。亚瑟盯着她撩人心怀的眼睛，忽然感到感到呼吸停滞——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消失了。

他起身向宾客道别，再次回头看了他的妻子一眼。就是这不经意间的一瞥，他想明白了。

格温的眼睛里再也读不到爱意。

他不愤怒，也不悲伤，心中只有手足无措的空白。环顾一周，哪里都没有梅林的身影。胃里流过一阵暖意，心脏狂跳，手心又变得汗津津的。

想要见他。

此时此刻，要是有你在身边就好了。

TBC

这个文应该算傻白甜吧？